专访蔡骏:推理是跟读者的一种智力竞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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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资料图片)

对话蔡骏的时候,他的《生死河》刚在日本翻译出版,同时他还在筹备自己首部执导的电影《X的故事》,而他的最新悬疑之作《谎言之子》也已于上半年出版。近期正忙于去各地签售中,微博更新频率增加,甚至还抽空受邀,看了新片《孤注一掷》的点映。

不少人对于蔡骏的印象,还停留在“中国第一悬疑作家”这个标签上,但蔡骏本人已悄然开启新身份。写了20多年小说,他说自己依然有很多很强烈的创作欲望,这种欲望让他不断探索和燃烧,助力他抵达了一个于他而言崭新的领域和身份,包括选择改编和拍摄自己的作品。

(蔡骏新作《谎言之子》)

动物性跟神性、圣性结合,它们之间非常混沌的部分,就是人性

《谎言之子》讲述了一个充满谎言和迷局的故事,采用双线叙述模式,过程层层递进,不落窠臼,每条人物线各有迷思。虽然题材风格是蔡骏擅长的推理类型,但不同于以往主打推理的特性,这次更加重了宿命感和羁绊性。

谈到这部作品的诞生,蔡骏表示起初只是想要写一个关于孩子的故事,想要探讨一个人的出生背景和人自身的一种悖论关系,尤其近些年通过DNA-Y染色体破获的案件,让他有了将两者融合起来写的想法。但构思过程发现,主角父母的故事线也非常重要,于是最终变成了三个人的命运变化。

蔡骏说这种创作状态其实是近些年他的一种常态,“当你写到一半的时候,你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个更好的结构或者说更好的一种情节走向。那么你就必须要去重新调整。”

就算已经写了过半,蔡骏也乐于打破全部重来,他认为这是一个好现象:“这意味着你在写作的过程当中,会不断的去发现更好的方案、更好的处理方式,也意味着你笔下的人物,它有了一个更强大的生命力,它能够自己去决定自己命运的走向,而不再是作家笔下的那个提线木偶。”

(蔡骏新作《谎言之子》)

双线叙事也是蔡骏惯用的一种创作写法,推理并不是单向的持续性的丢给读者线索,而应该是一种跟读者的智力竞赛。一边探寻真相一边还原命运背景,线索相交,层层叠叠,最终引出命题。

小说中穆雪从西部乡村到江南古镇,经历了人生多个至暗时刻,最终堕落灰色世界,通过许多谎言和伪装粉饰人生,过上了所谓理想中的生活,可下一个命运关口,又全部挖掘陨落,复杂而充满戏谑。

蔡骏直言人性本身就很复杂,无论是穆雪还是顾念真,亦或者顾振华,他们都有着极其复杂的人性。蔡骏也认为人性构成有多面性,第一个是动物性,也就是人很多的原始本能;第二个是神性、圣性;第三个是三者结合在一起,它们之间那个非常混沌的部分,其实就是所谓的人性。

他说:“所以人性是极其复杂的,有时候会往上滑,有时候也会往下滑,当然,保护自己是所有人的本能。但是另外一点,她还要保护自己的孩子,保护自己所爱的人。”

小说折射现实,人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很难,面对珍视的东西,也无法随意舍弃和放下,所以小说中的每个人物都有执念,矛盾而痛苦,纠缠到最后就发生了更多的悲剧。

(2008年的蔡骏)

小说一定是高于现实,不能够等同于现实

2000年开始创作生涯,至今发表出版的长篇小说30多部,累计发行1400万册。中短篇小说数百篇,获得了茅盾新人奖在内的多个文学奖项。蔡骏创作成就斐然,聊到写作生涯,他坦言自己是幸运的,能够将自己热爱的事变成事业。正因为这份幸运,让生命有了厚度,对事物有着更多的包容和奇见。

“一般幸运的人才会去更关心那些自己生活中很难发生的人和事。”蔡骏说,“对我来说,可能给我影响最大和改变我最多的,其实就是文学。”

蔡骏直言是文学拯救并深刻影响了他,维克多·雨果的《悲惨世界》、司汤达的《红与黑》,弗兰兹·卡夫卡的小说系列,都对他产生过很大的影响。

成长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事,蔡骏的少年时期亦是如此。有过青春期和叛逆期,愁绪和心思无法诉说于旁人,最终文学给予了他另一个出口。“那种倾诉的欲望变成文字,其实就是最早的写作。”

二十一世纪初,中国进入移动互联网时代,众多新型媒介快速传播,网络文学就是其一。也是这个时期,蔡骏接触并开始了中短篇小说创作,第二年他就写出了首部长篇小说《病毒》,该作品算是中文互联网上最早出现的惊悚悬疑小说。

外界看成功者,总会天然地带有一丝深色。写了20多年,写作早已成为了蔡骏生活的一部分,也是写作和文学让他的生活和人生变得更加完整。

(蔡骏首部长篇小说《病毒》)

对于如何一直保持着高频率创作状态,他也不吝啬分享:“你要有一个非常强大且强烈的创作欲望,这一点我觉得是最最重要的。”他也确实见过一些同行的焦虑,在达到一定阶段后必然会面临这种处境,外界的干扰只是其一,日益降低的创作欲和寻求突破的急切,是不得不面对的事,甚至很多人从主动变成被动,被逼着去完成。

蔡骏理解,但好在自己还没有过。

“我一直内心有大量的那种故事不断地生出来,当然这些故事我不可能一想出来就马上就把它写成小说,或者说写成什么东西,我会慢慢的去把它积累下来。”

就像发现了一个新种子,这些碎片式创意和灵感,被他一一收集起来,等待着时机破土而出。很多想法可能会放很久,他坦言最长的一个创意大概已经放了20年。

目前能看到的所有作品,都已是结果,而那些还没有破土的,他也在寻觅着一个适合的机会去将它们写出来,“这种创作的欲望一直在内心,所以我觉得写作是一种由内而外的事情,它关键在于你内心的那把火,那把火要一直燃烧着,只要这把火一直燃烧着,你就永远有机会去源源不断地创作出新的作品。”

任何题材的作品都无法完全脱离现实,而现实又常常让人觉得,好像比小说更加魔幻离奇,尤其是近些年的一些社会热点事件,反转跌宕引人入胜。蔡骏认为这个现象不可避免,但现实跟小说中所呈现的还是不一样的。

“小说的呈现要求的就是典型环境的典型人物,所以小说可以把这些东西都融合起来在一个人身上,或者说融合在同一个故事的不同的几个人身上。这一种融合,并不是简单地去复制生活,而是提炼出生活的本质。所以小说一定是高于现实,不能够等同于现实。”

(蔡骏)

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焦虑和迷惘

思考和探索会使人不断抵达新的思维高度,看事情的角度也会随着变化而不断推翻重建。蔡骏从来都不适合用一个单一的词来形容,他现在的状态松弛而有力量。无论是自身创作还是作品见解,他都十分坦然真诚,也乐于提供参照和指引。

谈到当下年轻人对人生前途的一些焦虑情绪,蔡骏也给予了自己的理解。

“我觉得每一个年代的人都会有他们的迷茫和焦虑,比如说我们最近有部动画电影叫《长安三万里》,里面写到了唐朝人,也有唐朝的年轻人对前途的迷茫和焦虑,再比如说路遥的小说《平凡的世界》,也有人生的种种迷茫怅然,包括在《谎言之子》里面也写到了这些人物对于自己的命运,还有对于自己孩子的命运的那种焦虑。”

蔡骏认为这种焦虑会永远存在,因为这是一个客观存在的东西。市面上那些因焦虑而诞生的读物,看上去是降低焦虑,本质都是虚无缥缈的。蔡骏直言,人对于焦虑和现实的不满,是客观条件造成的,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,比如房价造成的焦虑,学业教育的焦虑,就业工作的焦虑,都是客观存在的。我们应该直面焦虑,才能改善和进步。

蔡骏说:“除了我们自己个人奋斗和努力之外,更重要的是我们一个社会的进步,这种进步去降低,造成我们焦虑的那些客观的因素、客观的条件。我相信时代还是在进步的,虽然也许以后会产生新的焦虑,但是通过时代的进步,可以让每一个人得到更公平的一些机会。”

(蔡骏部分作品封面图)

谈到“机会”这个话题,蔡骏也有一些自己的创意种子正在寻找机会成形,近些年他尝试新的领域,计划担任导演拍摄并改编自己的作品,这又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。

蔡骏想争取今年能够开机,他也感受到了写作之外的不同体验,变化最大的是,写作是可以自己独立完成,而拍电影是需要共同协作完成,所以他得不断地跟不同的人打交道和沟通,更重要的是,他得变换思维打破过往思考模式,重新审视自己的作品。

“因为我自己就是导演,剧本也是我自己写的,当文字故事变成影像之后,它的很多思维和叙事方式必须要做很多改变。”

蔡骏自认并不是一个容易心血来潮的人,无论是过往全职写小说还是转型当导演,他都经过了深思熟虑,而转型做导演只是他计划的第一步。

(电影《X的故事》概念版海报)

悬疑题材这个类型近些年受到很多关注,但是真正能够拍好这个类型的却并不多,所以就算有大量读者和观众,影视市场也显得十分乏力,难以满足观众需求。蔡骏认为悬疑类型改起来的难度和门槛确实比较高。不过虽然门槛很高,但是只要达到一定的水准就一定能够获得大量观众的喜爱。

作为悬疑小说作家,蔡骏自身的作品已经达到一个量级,改编成影视剧的作品也不少,而他决定亲自拍自己的作品后,那些过往某个时期收集起来的种子,都纷纷冒出了头。

聊到最后,他提及了众多正在进行或计划进行的,包括两部改编自他作品的待播影视剧,还有多部原创电影剧本和改编剧本,以及多部电影的拍摄计划……

就像他说的,只要创作这把火一直燃烧着,就永远可以去源源不断地创作出新作品,延续出新的生命力。

撰文/林深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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